“惨”遭重整车机变“砖”，威马还能否“像牲口一样活下去”？

文|孟帅 编|深海

从“活下去，像牲口一样活下去”，到“威马不会躺平，更不会倒下”，身处困境的威马仍在积极自救。10月9日，全国企业破产重整案件信息网披露了威马汽车科技集团有限公司被申请破产重整的信息。

对此，威马汽车在10月10日发布的《告知函》中回应称，鉴于威马公司仍具有商业价值和挽救价值，公司治理结构尚完善，具基本自主创新谈判能力，部分债权人也有重整意愿，上海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于10月7日，受理了威马汽车科技有限公司的预重整申请。10月12日，威马汽车又通过微博发布《威马汽车科技集团有限公司预重整债权申报通知》。

尽管威马汽车在《告知函》中还承诺，其将确保向各位威马用户继续提供优质服务，但目前有不少威马汽车的车主反映，威马的车机和App已暂停服务。而据懂车帝报道，威马汽车的400客服电话，目前则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雷达财经梳理发现，威马汽车如今的困境，与其常年的巨额亏损以及并不算亮眼的交付表现有一定的关联。身处造车这一十分“烧钱”的赛道，威马汽车曾几次向资本市场发起冲击，但却始终未能敲开资本市场的大门。几番尝试均以折戟收场之后，开心汽车成为了威马汽车新的“救命稻草”。

黄河科技学院客座教授张翔认为，威马汽车申请破产，正是为了甩掉过重的债务包袱。如果没有申请破产，开心汽车收购威马汽车就可能要承担债务。如果选择了正确的路径，威马后续还是有一定机会的。但张翔也强调，重整完成之后，威马汽车需要面对的挑战仍旧不小。

威马汽车申请破产重整

“活下去，像牲口一样的活下去”，这是威马汽车创始人沈晖于今年1月在微博上分享的电影《芙蓉镇》中的一句台词。彼时，这句台词被外界不少人解读为威马处境的真实写照。如今半年多的时间转瞬即逝，这句台词中的“像牲口一样”放在威马汽车的身上仍旧适用，但威马汽车能否“活下去”却充满了不确定性。

日前，雷达财经从全国企业破产重整案件信息网获悉，威马汽车科技集团有限公司被申请破产重整，相关案号为沪03破申1062号，办理法院为上海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而申请人正是威马汽车科技集团有限公司自身。

截至发稿，“威马汽车申请破产审查”的话题在微博吸引了超过1100万的阅读。该话题下方，不少网友发表了自己的感慨，“哎……希望快点有人把威马捡起来吧”，“17年那批造车新势力里面，威马是少数几家顺利获得资质，并能实现销售的车企。时过境迁，令人唏嘘不已！”

10月10日，威马汽车通过官博对外界颇为关注的破产重整一事进行回应。威马汽车表示，近年来，受疫情影响，资本市场不景气、原材料价格大幅波动及获取经营发展资金受挫等客观因素影响，威马陷入经营困境，给各位带来的诸多不便，我们深表歉意。但威马不会躺平，更不会倒下，希望通过调整企业战略，解决财务债务问题，获得投资人参与重组和发展等展开积极自救。

据威马汽车透露，为了确保各位威马用户、员工、合作伙伴和股东们的利益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经威马汽车科技有限公司申请，鉴于威马公司仍具有商业价值和挽救价值，公司治理结构尚完善，具基本自主创新谈判能力，部分债权人也有重整意愿，上海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于10月7日，受理了威马汽车科技有限公司的预重整申请。

威马汽车指出，预重整旨在充分发挥市场主导作用与司法指导功能，有针对性地尽早挽救企业和解脱困境。对于陷入困境的尚有重整价值的企业和相关利益主体，依当事人意愿自治原则进行协商谈判，促进提高重整可行性和重新发展。威马预重整将引入全球范围内的战略投资人，以实现威马的重生。

威马汽车还表示，通过预重整程序，其将彻底审视公司的运营和经营模式，全面优化各部门和业务板块，以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和实现可持续发展。此外，威马汽车还将与债权人，持股权人和潜在投资人进行充分的沟通和协商，以达成最佳的解决方案。同时，威马汽车也将与相关方面积极合作，依法及时、全面、准确地向各利益相关方披露预重整进展的信息。

尽管威马汽车方面仍坚定地表示“不会躺平，更不会倒下”，但不可否认的是，威马汽车当前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诸如门店关闭、工厂停产、员工欠薪停缴社保等在内的负面新闻不时便会传出。

9月20日，一份落款日期为2023年8月31日的仲裁文件显示，威马汽车无故拖欠248名员工2023年2月至5月期间工资报酬共计约1339万元。

威马汽车位于上海市青浦区的总部也被曝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满地的办公垃圾。有消息称，因长期拖欠租金，威马汽车总部大楼已经被物业方收回。

而威马汽车的创始人沈晖，则被传已经离开国内。对此，沈晖9月10日曾在微博表示，自己出差去了慕尼黑，然后会去纽约。

种种困境之下，威马汽车还不断卷入新的麻烦。天眼查显示，9月27日，威马汽车科技集团有限公司新增了一则股权数额达60亿元的股权冻结信息，被执行人为苏州威马智慧出行科技有限公司，冻结期限自今年9月27日至2026年9月26日，执行法院为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法院。

10月10日，据信用中国网站显示，威马汽车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威马汽车科技有限公司因违反财产报告制度，被衡阳市雁峰区人民法院列为失信被执行人，涉及委托开发合同纠纷案件，立案时间为2023年9月11日。

另据九派财经，10月10日，其曾就核心公司破产一事向威马汽车公关部人员进行咨询，却得到了“因欠薪多月，公关部已无人在职”的答复。威马汽车多家销售门店和用户体验中心的公开电话显示空号或无人接听。华南一家在营的经销门店告诉九派财经，经销商现在已经无法拿到新车，但门店还在持续为老车主提供售后服务。

威马汽车车机变“死机”

雷达财经注意到，在10月10日发布的《告知函》中，威马汽车信誓旦旦地向做出承诺，“在此期间，我们会继续履行合同和责任，全力保障各位的利益，也将确保向各位威马用户继续提供优质服务。我们将密切关注市场变化和行业趋势，不断完善产品和服务，以期在预重整后重新崛起。”

然而，《告知函》发布没多久后，威马汽车的前述承诺却变得一文不值。据多家媒体报道，威马汽车的配套软件“威马智行” 和“小威随行”蓝牙钥匙和远程控车功能均无法使用，显示网络异常，疑似后台已停服。据悉，除了核心的智能控制功能，前述App的社区、资讯等板块目前也均无法打开，App基本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

另据网络流传的一张名为“威马WeCLUB广州粤威俱乐部”的群聊截图显示，不少用户确实都遇到了类似的情况，这些用户纷纷在聊天群里吐槽，“真的车机变成死机了”，“我现在也发现用不了”，“听歌都没办法的”，“这下完蛋了”。

对此，群里有用户猜测称，威马汽车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被黑客攻击，却遭到多位网友的调侃——“谢谢你这个时候还想着帮威马澄清”。不过，有用户“庆幸”地表示，“还好，导航能用”。

雷达财经注意到，在微博等社交平台上，也能看到不少网友称威马汽车车机或App无法正常使用的反馈。“现在除了第三方的软件可以使用，涉及到服务器所有的功能都不行了”，“在群里看到，说不久前威马的车机不能用了，手机钥匙也失效了。相当于是整个服务器停摆了。相当于卡拉OK到点了，点不了歌，唱完最后一首，就得散伙了。”

甚至威马的车友圈中有网友表示，从今年8月开始，威马汽车的App就出现异常。截至发稿，威马汽车方面暂未对前述内容做出公开回应。

科技大V“霜叶”发博表示，新能源车打的牌主要就是各种基于互联网、基于云端的服务。一旦如同威马一般倒闭，可能也是瞬间砍掉大半功能。传统油车基本没这个问题，绝大部分汽车功能都是集成在汽车本地的，而不是依靠云端服务。大部分油车企业都比较久了，会不会短期倒闭大家也有点底。而且几十上百年来不断的销售，保有量非常大，就算车企倒了，也不用担心没配件没法维修。

基于前述区别，这名博主还担心起了购买了其他新能源汽车品牌的车主，“威马汽车破产，这事大家也别光笑，也想想自己的新能源车，以及怎么选购新能源车”，“你们买新能源车也要谨慎啊……我已经躺了”。

有这样想法的网友其实并非个例，还有网友留言称，在非智能车时代，任何一个汽车品牌退市，车的基本功能是不会受影响的，维保至少还能找维修厂，但智能汽车则是停服即变砖。

事实上，网友们的忧虑并非没有根据。据不完全统计，在竞争激烈、腥风血雨的新能源汽车赛道中，目前已有包括恒驰、宝能、爱驰、天际、自游家、拜腾、奇点等在内的玩家掉队或出局。在此情景下，不免有人留下“威马破产了，在电动汽车领域，会有更多的马前仆后继”的感慨。

威马借道资本自救之路屡现波折

如今走到申请预重整地步的威马汽车，其实此前并非没有尝试过努力自救，只是被威马寄予厚望的自救之路，并没有预想般的顺利。

据威马汽车此前递交的招股书显示，2019年至2021年，威马汽车的年内亏损分别为41.45亿元、50.84亿元、82.06亿元。换言之，三年的时间，威马汽车的累计亏损超过174亿元。同期，威马汽车的毛利率分别为-58.3%、-43.5%、-41.1%，均为负值。

巨额的亏损背后，威马汽车的销量却没有实现明显的突破。据威马汽车官方公众号发布的数据显示，2018年至2021年，威马汽车分别交付5158辆、16876辆、22495辆、44157辆新车。但到了2022年，威马汽车的年度销量却掉到了29450辆的水准，同比下降33.3%。巨额的亏损和低迷的销量，使得威马汽车的日子过得愈发艰难，钱包也愈发吃紧。

通常来说，企业寻求上市可以为自己募集到更多的资金，进而改善公司的资金流动性，让公司有更多的资金去开展业务，从而让企业越做越大。在造车新势力中，与威马汽车并称为“F4”的蔚小理此前已先后登陆资本市场，而囊中羞涩的威马汽车毫无疑问也有一个上市梦。

2020年9月，威马汽车与中信建投证券签署了上市辅导协议，拟在科创板挂牌上市。次年1月，上海证监局发布公告称，威马汽车已具备辅导验收及科创板上市的申请条件。不过，威马汽车的科创板IPO之旅此后却折戟。去年6月，威马汽车向港交所递交招股书，拟在港交所主板挂牌上市。但转战港股的威马汽车，同样没能叩响港交所的大门。

今年1月12日，威马汽车又尝试通过借壳反向收购的形式登陆资本市场。彼时，港股上市公司Apollo出行在港交所公告称，公司全资附属公司与威马控股有限公司订立收购协议，拟20.23亿美元收购其全资附属公司WM Motor Global Investment Limited的全部已发行股本。

彼时，黄河科技学院客座教授张翔曾向雷达财经表示，威马汽车借壳Apollo出行上市的举动是合理的，从战略层面看也是正确的。若威马汽车能顺利通过Apollo出行完成曲线上市，将在一定程度上增加自身的市场流动性，吸引增量资金，进一步缓解威马汽车资金方面的压力。而双方关系变得更“亲密”后，也将进一步加强威马汽车的科技属性。

就在外界以为威马汽车将迎来一线生机之际，Apollo出行和威马汽车却在9月双双宣布了Apollo出行终止收购威马汽车协议的消息。对于做出这一决定的理由，Apollo出行在公告中称，考虑到全球市况动荡及地缘政治冲突、金融市场氛围持续不确定及疫情后短期经济复苏等其他商业因素。至此，威马指望借壳Apollo出行上市的希望就此破灭。

即便征战资本市场遭遇接二连三的败北，但威马汽车并未因此打消登陆资本市场的念头。9月11日，在纳斯达克上市的二手车企业开心汽车宣布已经和威马汽车签署了非约束性并购意向书，计划增发一定数量的新股并购其股东持有的100%股权。

彼时，开心汽车董事长兼CEO林明军表示，“威马汽车时尚科技的品牌和产品定位和开心汽车的发展规划非常吻合；通过这次并购合作，威马汽车也将拥有更大的资本舞台，更好地推动智慧出行产业的发展及落地！”不过，截至目前，开心汽车并未就收购事宜公开进一步的实质性动作。

在张翔看来，威马汽车现在申请破产，其目的可能就是希望免除一部分的责任。把债务的包袱甩掉，威马汽车就可以轻装上阵。威马汽车申请破产以后，开心汽车在收购威马汽车的时候就不用承担它以前的债务。

张翔进一步指出，重整以后，威马汽车还是有一定机会的。因为威马汽车其实还是有很多年的技术积累，在造车这块其已经形成了比较好的基础，比如具备有量产能力的工厂，但其目前的主要问题是缺乏核心技术。如果能在核心技术上有所突破，威马汽车后续还是有机会的。因为目前国内的新能源汽车仍处于初级阶段，后面的市场前景很大。重整完成之后，威马汽车要掌握核心技术，在智能网联自动驾驶这块要形成一个亮点，形成自己的核心竞争力，这样才能在市场上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