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南华早报》：社交媒体如何加剧全球学习危机？

香港《南华早报》12月10日文章，原题：社交媒体如何加剧全球学习危机 经合组织日前发布的学生能力国际评估计划调查结果显示，一场无声的学习危机正导致全球学生表现“空前下降”。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教育和青少年发展全球负责人詹金斯说，“我们正目睹儿童在接受学校教育方面遭受几乎无法克服的大规模损失”。

经合组织每3年进行一次PISA调查，在因疫情推迟一年后，最新调查对全球 69万名15岁学生进行测试，结果令人不安：3个测试领域——阅读、数学和科学——的教育成绩出现急剧下滑势头。如果该现象只是疫情期间出现的混乱导致的，我们也许稍感宽慰，因为现在疫情已经成为过去，可以期待教育水平迅速复苏。但PISA调查带来的是更令人不安的消息：2012年以来，学生的测试结果水平就一直处于下降趋势。

比如，越来越多的学生在阅读能力上表现欠佳。去年，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警告称，全世界10岁儿童中，仅有1/3能够阅读和理解简单的书面故事。上一次的PISA调查发现，49%的学生认为“我只在必要时阅读”。

最新PISA报告的第一作者施莱歇尔指出，许多国家的教师行业存在人员不足、工资低且社会地位低下等问题，这是导致全球教育水平下降的原因之一。此外，施莱歇尔和其他教育工作者还特别指出，社交媒体在全球的爆炸式增长是导致这场“学习危机”的另一关键因素。

一方面，数字革命使教师更容易获得丰富的优质教材，学生也可以快速获取大量数据和学习材料。但另一方面，由数字革命迅速推动的社交媒体革命也带来许多问题，这些问题正在损害学生的学习能力。

首先，社交媒体严重分散人们的注意力。芬兰数学和哲学教师海里宁最近在《金融时报》撰文称，“学生更难以长时间集中精力学习，尤其是一些功课需在电脑上完成，而通知消息一直响个不停”。最新PISA报告也称，65%的学生抱怨在课堂上会被电子设备分散注意力，59%的学生因其他人使用手机、平板电脑或笔记本电脑而难以集中注意力。

比简单的分心更糟糕的是：教育工作者越来越担心学生的思考变得日益“简单化”。《金融时报》专栏作家西蒙·库珀认为，频繁刷社交媒体内容会使学生阅读能力降低，而阅读能力与思考能力正相关。

同时，如果没有正确的引导，社交媒体还会让年轻人在许多方面变得更加脆弱，这些脆弱性不仅妨碍学习，还阻碍他们批判性思维的发展，使他们容易受到错误信息和阴谋论的影响。社交媒体上信息的简短性限制了人们接触“信息茧房”外的观点，并用非黑即白的简单解释掩盖了细微差别，这就会滋生“错误信息流行病”。

所有这些担忧在今年10月发布的《卢布尔雅那阅读宣言》中也得到了呼应：“尽管数字技术为新的学习形式提供了巨大潜力，但最近的实证研究表明，数字环境正对阅读产生负面影响。”该宣言尤其提到，社交媒体提供了“以肤浅和零碎方式阅读”的诱惑，因此人们有必要鼓励更多的高阶阅读训练，这也是PISA测试所揭露的问题核心所在。

如果PISA成绩下降的罪魁祸首是社交媒体诱发的思考“简单化”，而非疫情带来的破坏，那么我们的学习危机就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轻易解决。在未来经济发展中，技术驱动的智能工作将需要更强的读写水平、计算能力和科学素养，而最新PISA报告所描述的学习表现下滑现象绝非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