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暄的心里没点逼数

年末，段暄因向体育总局原高官刘爱杰行贿而蹿上热搜。媒体链接里，他的两桩糗事又被钩沉。一桩是穿短裤主持《天下足球》节目，另一桩是调侃梅西身高：“你现在多高，是1米69吗？”

“短裤门”展现了段主持糟糕的职业素养——对工作态度敷衍，对观众缺乏尊重；“身高门”展现了段记者糟糕的媒体素养——缺乏基本礼貌，缺失共情能力。

特别是他自认幽默、面露得色地补上一句“不过他只有20岁，还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则进一步暴露了他的低级趣味与无知无觉。

倒是梅西的回答极为体面，将段暄的无下限操作给抢救了回来。他说：“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长多高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一问一答，高下立判。时年20岁的梅西，将比他大15岁的油腻大叔比得狼狈。

除了这两次职业生涯翻车事故，在业务层面，段暄可谓平庸尽显。此刻，我甚至想不出他在解说领域拥有过哪怕一秒的高光时刻，创造过哪怕半枚的妙语金句。他的临场解说，堪比中国足球队的场上表现——拘谨沉闷、毫无亮点。

但他还是被高薪挖角，跳槽去了实控人为王思聪的香蕉体育公司，担任法定代表人和董事长，并持股20%。

当然，这也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在央视节目中固定的每周“出场率”，便足以“保温”其知名度，并借此获得跃升的可能性。用名嘴白岩松的话说，“因为中央台太好了，一条狗拉到中央台连播30天也会成为一条名狗。”

何况，段暄已经在央视连播了20年。

就是这么一位在央视体育频道长期“表现业余”的足球解说员，在担任香蕉体育公司要职期间，“打出”了在商业行贿领域的“超级表现”：通过向刘爱杰妻子提供现金或转账方式，“19次行贿款项折合人民币共计801万元，货币种类包括美元、欧元、人民币，行贿地点包括挪威、西班牙、印尼、北京等国内外多个场所”。

《经济观察报》报道中特别提到：项目，使香蕉体育公司获利约3000余万元人民币。

套利操作手法之娴熟多样，资源客户服务之竭诚周到，与段暄在解说岗位访谈手法之笨拙粗暴、对待电视观众之怠慢敷衍形成了鲜明对比。如果段暄在对待高官的问题上，也能够像对待梅西和电视观众一样随随便便，穿条大裤衩就跑去洽谈合作，问问刘爱杰“你现在权力多大，要八百万吗”，或许商业行贿这事儿也就黄了，他反倒是安全了。

但偏偏是，他在正经业务上完全不肯走心，表现松松垮垮，却在盘外招式上表现得一丝不苟，严丝合缝。精力投入与渠道投放完全错配。

但无论是“解说之业余”还是“行贿之专业”，无论是穿裤衩解说，还是恶趣味采访，又或者是试图“摆脱防守”输送利益，段暄的行为特征都可以用“心里没点逼数”这句话来诠释。

我有个前同事，也有类似“没点逼数”的心理特征。十多年前，我们有次需结伴出差。临行前一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有事去不了，并大方承认可以找路子报销机票，还直言也可以帮我代办，暗示我也可以不用去。我在电话中当即拒绝了他的“好意”，选择单飞。

说实话，我当时有点被他的“直白”吓到了，觉得此人胆子太肥，完全不把工作当回事儿，损公肥私也不避人。后来，他因收受企业贿赂东窗事发，被判重刑。

命运的荣辱沉浮，或许很多年前就已被草蛇灰线的人性伏笔牵引与框定。

说回段暄，如果他能够在央视这个说“顺嘴”了的岗位继续“平庸”下去，即便腿毛露出一点，嘴巴稍欠一点，大不了也就是个直播翻车；但如今，他因“不甘平庸”转换赛道，又因“没点逼数”超速违章，最终造成了“人生翻车”。

靠嘴吃饭的人，最怕专业不对“口”。